原标题:《困兽》黑帮片的新突破,书写潜规则下的秩序
困兽犹斗,出自春秋·左丘明《左传·宣公十二年》。这个成语原意是被围困的野兽,还要挣扎、搏斗,比喻身处绝境仍要拼命抵抗,也正是《困兽》这个片名的含义。在千禧年前后,风云突变的城市,地下娱乐业和洗黑钱的行径滋生,黑恶势力与商业大佬勾搭连环只手遮天,警方在这样的极端环境下,要与他们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。
在张艺谋的《坚如磐石》拿下国庆档票房冠军,同样明暗交锋的故事,同样大尺度的题材,在《困兽》中有了不一样的笔墨呈现——那就是在黑帮片片格式下的火爆韵味,以及暗涌之下江湖恩怨,更有突破传统类型片的点睛设定,实则不同的配方,类似的格式,全新的味道。
电影开场旗帜鲜明的塑造了三方势力,以江文峰(钟汉良 饰)为代表的警方,以四爷(张兆辉 饰)为代表的黑恶势力,以及商业调查厅厅长左君哲(吴镇宇 饰),如同三足鼎立一般。而三位之间的关系也值得一书,左君哲曾经是警察,离开警队之后加入商业调查厅,而他已故的女友,正是江文峰的妹妹,而江文峰与四爷的妻子,曾经也是关系莫逆……这就为原本泾渭分明的彼此,增添了来自人间恩怨,可谓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”,乃是港片一贯的写实写意交汇的手法。
电影中小编最喜欢的设定,就是在传统正邪对立之间,加入了吴镇宇这个角色。
本片的视角在警方与黑恶势力之间联合切换,主视角乃是钟汉良饰演的警察,称得上是典型的双雄二元对立。而看到中段,才发现胜负手是吴镇宇。最明显的例子,前半段双方都出现了各自的问题,四爷用自己的手段,干掉了心怀不轨的竞争对手,却被人暗中拍下了视频;而江文峰在谈判之际,从剑拔弩张发展到枪战火拼,也损失了自己的得力助手。这就是“困兽之局”,正邪两派明暗交锋,双方都无法破局。
而到了中段随着吴镇宇的角色从在暗处逐渐呈递给观众。他不为人知的往事也浮出水面,他的入局导致正邪的二元对立被正式打破。
三方鼎足之势,让编剧出身的彭发,在《困兽》中给观众展示了港片的新类型模式——不再是“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”的正邪交织抓内鬼找卧底,也不再是传统的警匪二元对立,而是在二者之间增添了一个第三方“灰度”角色,是双方都要拉拢的对象。而吴镇宇老辣的表演,也觉得撑得住这份让人捉摸不透的“灰”,在帅气的钟汉良与狠辣的张兆辉之外,提供了全新的感受。
这个设定不仅让人想起了赛尔乔·莱昂内的经典西部电影《黄金三镖客》。港片就是如此。常常将粗放与细致纠缠到一处,警匪大战江湖恩怨的交织,然而一个不经意间的改动,“好家伙、坏家伙、丑家伙”,黑白灰的三种设定,让经典的传奇式电影模式,在新世纪的港片里重回新生,也给观众带来了不一样的观影体验。
紧张的剧情和环环相扣的情节,伴随着枪战与恩怨对决,而且直到最后,观众都无法猜测吴镇宇角色下一步动向,警匪大战无法破局的形势延续到了结尾的机场大战,关键时刻真相浮出水面,胜负的天平瞬间倾斜。这不是观众熟悉的找内鬼、抓卧底,却有着比前者更加极致的观影体验,可称酣畅淋漓。
当然,还要不得不说一下就是该片“弦外之音”,随着当代电影技法进步,创作者们用视听书写隐喻的能力越发炉火纯青。《困兽》的故事发生在世纪之交,有着一定的怀旧色彩,而电影所要呈递的,则是别具一格的时代之曲。
虽然电影的场景都是虚构,但我们的观众一定会心知肚明——那个名叫“阿鼻”的赌城,正是世纪之初的澳门,而故事的起因,正是那些不法分子们,想要趁着新旧交替之际,权力的短暂真空期,要用非正常手段,控制这里的命脉。
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,对于上位者世界规则、猎奇,都是处在一种非全知视角里,我们只能看到他们片面、破碎、细枝末节、冰山一角但又手眼通天的样子。但在电影中,警匪交锋与江湖恩怨,乃是强化观感的视听手法,在故事主线之下,观众们却可以清晰的察觉到,一条暗涌的主线,正在潜移默化的发展,然后在正邪二元对立之间,灰度角色的入局,让其朝着如今我们见到的规则发展下去。
电影对场景和时代的模糊,都是为了上映所做出的妥协,但在观众眼中都构成了一种很特别的视角——是那种令人觉得尤其不真实的“精准”,不就正是现实中的我们对上位系统的观感吗?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,是隐喻还是妥协,电影都拍出了我们普通人“我们没见识过但了解”的世界。